好的,根據您提供的文字資料,以下是 Uber CEO Dara Khosrowshahi 在 Acquired 訪談中提出的主要論點及其詳盡解釋(繁體中文,內容超過一千字):
這段 Uber CEO Dara Khosrowshahi 接受 Acquired 訪談的文字資料,涵蓋了他從個人職涯歷程、加入 Uber 的契機與挑戰,到 Uber 公司近年來的重大轉型、核心策略、未來發展方向,以及作為大型科技平台所面臨的獨特議題。從中可以提取出幾個主要且環環相扣的論點:
主要論點一:Uber 已成功完成一場巨大的企業轉型,從高額虧損、爭議纏身的成長階段,蛻變為一個財務健康、營運聚焦且更為成熟的全球化平台。
這是整個訪談的核心敘事。 Dara Khosrowshahi 接手 Uber 時,公司正經歷著嚴重的企業文化問題、監管挑戰、市場競爭激烈,並且每年虧損數十億美元(訪談中提到 IPO 前一年燒掉近 30 億美元,可能是史上 IPO 前燒錢最多的公司)。然而,訪談明確指出,如今的 Uber 已實現現金流轉正,營收大幅成長至超過 300 億美元(總商品交易額 GMV 達 1200 億美元),並鞏固了其在美國叫車市場的主導地位。這種轉變不僅是財務上的(從燒錢到盈利),更是營運上和文化上的:公司變得更加聚焦(剝離了非核心業務)、避免了過去頻繁的負面新聞,並展現出更強的執行力。這論點強調了領導層和團隊在這幾年來所付出的艱辛努力,將一家處於危機中的公司拉回正軌,實現了外界曾認為難以想像的盈利目標。這是一個關於企業韌性與策略調整的成功故事。
主要論點二:Uber 的策略核心在於建立和優化其「多邊市集」平台,並從競爭對手(特別是訂房網 Booking.com)及過去的經驗中汲取教訓,實施供應驅動的增長模式。
訪談中詳細探討了 Dara 在 Expedia 時與 Booking.com 的競爭經驗,並明確指出這些經驗如何影響了他對 Uber 的經營策略。 Booking.com 之所以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專注於酒店(供應分散度高、市場規模更大)並採取了「供應驅動」的增長模式——優先建立廣泛的酒店供應,然後利用供應數據進行精準營銷和優化轉化率。 Dara 將這一策略應用於 Uber,強調 Uber 的兩大核心業務(叫車 Mobility 和外送 Eats)擁有高度分散的供應端(數百萬司機、外送員和餐廳)。他指出,Uber 近年來,特別是疫情後,能夠超越競爭對手 Lyft,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專注於吸引和挽回司機及外送員。這種「供應驅動」的模式意味著,只要有足夠的供應(司機/外送員),市集中的流動性就會變好(等待時間縮短、價格更合理),進而吸引更多需求。
此外,訪談也強調了叫車與外送業務之間的協同效應。 Uber Eats 不僅是另一個業務線,更是叫車業務的「獲客工具」。叫車用戶可以輕鬆轉化為 Eats 用戶,這是 Uber 獨有的結構性優勢,獲客成本遠低於傳統渠道(如 Google 、 Meta)。同時,外送員也可以相對更容易地轉為司機,為叫車業務提供潛在的供應來源,形成一個強大的內部循環,提高平台的整體效率和競爭力。
主要論點三:Uber 已經剝離了非核心且具高度投機性的業務,將資源集中於核心的多邊市集,並透過國際擴張和新垂直領域的探索來尋求未來的增長。
Uber 在 Dara 領導下進行了顯著的業務精簡。過去對自動駕駛汽車、電動滑板車、空中計程車等「未來科技」的高額投入被大幅縮減或出售。訪談解釋了這一決定的邏輯:Uber 的核心競爭力在於建立和經營大規模的實時市集,而非硬體開發或基礎技術研究。退出自動駕駛領域讓 Uber 可以轉變為與 Waymo 、 Aurora 等合作夥伴協作的角色,將資源投入到能立即產生效益和符合核心專長的領域。
未來的增長被規劃在幾個主要方向:首先是核心叫車業務的自然增長(UberX 等),其次是重要的「新賭注」——佔未來成長預期比例很高的多元化嘗試。這包括:
1. 國際市場擴張: 在許多過去因監管嚴格而難以進入的國家(如德國、西班牙、日本、韓國等),Uber 正調整其商業模式以符合當地法規,建立信任並逐步擴大影響力。這是一種務實的在地化策略,而非過去的「顛覆式」單一路徑。
2. 垂直領域擴展: 從載人、送餐,擴展到更多元的物品運送和運輸服務。這包括與傳統計程車隊合作(訪談中提到「連結全世界的計程車」),整合兩輪/三輪車輛,以及開發企業服務(Uber for Business)、醫療運輸(Health)等。訪談中特別提到將 Eats 業務的技術堆疊分離,使其不僅能作為市集使用,也能提供獨立的「履約服務」(Fulfillment),讓像 Walmart 這樣已有自身品牌的大型商家也能利用 Uber 的配送網絡,這為業務增長開闢了新的可能性。
主要論點四:作為大型平台,Uber 正從過去的「科技為先」轉變為更加重視「賺取者」(司機/外送員)的體驗和平台的可持續性,並抵制追求短期高抽成率的誘惑。
Dara 強調,Uber 未來的成功「最終取決於我們為賺取者建立最佳平台的能力」。這是一個重要的文化和戰略轉變。過去,公司可能將賺取者視為一種可優化的資源,用 A/B 測試等方式來調整他們的行為和報酬,以最大化平台的產出。然而,訪談指出,對於那些每天花費數小時在平台上的賺取者而言,這種標準的「消費者導向」科技產品開發方式是不夠的,因為任何微小的調整都可能對他們的生活產生巨大影響。公司正在培養一種「更高的注意義務」(higher duty of care),更謙遜地傾聽賺取者的需求和體驗,並放慢腳步來確保平台對他們是公平且可持續的。
與此相關的另一個重要論點是,Uber 正在「盡可能地將抽成比例(take rate)降到最低」。雖然較高的抽成率能帶來更高的短期利潤(如 Eats 業務的抽成率通常高於叫車),但 Dara 認為這是危險且不可持續的。高抽成率會損害平台的供應端(賺取者賺得少)和需求端(用戶支付更多),從長遠來看不利於平台的規模擴張和韌性。公司目前的目標是透過提高營運效率(例如透過機器學習優化匹配演算法)、降低內部成本、減少欺詐等「做苦工」的方式來提升利潤,而不是簡單粗暴地提高抽成率。這種「讓利」給生態系參與者的策略,是在學習過去的教訓(Expedia 與 Booking.com 的抽成率差異),旨在建立一個更具持久競爭力和規模的平台,體現了「豬養肥了再宰,但你不想養豬殺豬」(Pigs get fat, hogs get slaughtered – 訪談中提及的警句)的經營哲學。
主要論點五:Uber 是一家獨特的科技公司,其大規模的真實世界影響力(尤其是在就業機會方面)帶來了複雜性,但也賦予了工作的意義。
訪談中,Dara 提到 Uber 的複雜性遠超 Expedia,不僅是因為業務本身的即時動態性(需要應對泰勒絲演唱會這種突發事件),更在於其作為基礎服務對城市、司機/外送員以及政府監管機構的巨大影響力。這份工作「不好玩」(not fun),但「很酷」(so cool),充滿挑戰但也極具意義(having impact)。他指出 Uber 僱傭(或說提供賺取機會給)的賺取者數量是全球任何單一公司的員工數量的幾倍(560 萬賺取者對比最大公司約 200 萬員工),這使其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工作來源平台」(largest source of work anywhere)。這種規模的真實世界影響力,使得 Uber 不僅僅是一個虛擬世界的科技產品,而是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生活和城市的運轉。這為公司帶來了巨大的責任,也吸引著那些追求「硬核」、不畏複雜挑戰的員工。
總結來說,Uber CEO Dara Khosrowshahi 在訪談中描繪了一個成功擺脫危機、實現財務健康、專注於核心多邊市集建設、採取供應驅動增長策略、並以長期可持續性為目標(特別是透過重視賺取者體驗和控制抽成率)的 Uber 。同時,公司正積極透過國際市場的在地化擴張和新垂直領域的探索來開闢未來的增長點。他坦誠地分享了轉型過程中的挑戰(包括複雜的股東關係和內部變革)以及作為一個影響數百萬人真實生活的科技平台所帶來的獨特責任感。